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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，中医受国人关注，被世界认可，然而，在上世纪前半叶，大多数文化界名人对中医都持否定态度，许多“著名的”、流传甚广的抨击中医的言论，均出自我们所景仰的著名学者、新文化运动的先驱，如中国近代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、翻译家、教育家严复认为“中医缺乏实际观察和逻辑推理，将中医药归为风水、星相算命一类的方术”，新文化运动的旗帜、中国共产党创始人陈独秀指出：“中医既不解人身之构造，复不事药性之分析……惟知附会五行生克寒热阴阳之说，袭古方以投药饵，其术殆与矢人同科。”爱国民主人士、著名的哲学家、教育家梁漱溟在其著作中明确指出：“中国说有医学，其实还是手艺。十个医生有十种不同的药方，并且可以十分悬殊。因为所治的病同能治的药，都是没有客观的凭准的。”其中，最著名流传也最广的，要算出自鲁迅先生的“中医不过是有意或无意的骗子”的论断。 也许因为庸医和丧父之痛，鲁迅对中医有样的感觉是可以理解的，然而，深受中医惠泽的胡适先生，对中医同样也是毫不留情地抨击。上世纪20年代，胡适先生患了糖尿病（中医的消渴病），去协和医院求治，然而当时的西医对此病尚无有效的治疗方法，服用了中医陆仲安的黄芪汤，疾病霍然而愈。然而尽管胡适深知中医治病的疗效，但在中医界广遭责难的情况下，却不肯公开撰文为中医说话。甚至被协和医院医生误将健康右肾切掉了的梁启超先生，也在为协和医院辩护的同时，不忘批判中医：“我们不能因为现代人科学智识还幼稚，便根本怀疑到科学这样东西。即如我这点小小的病，虽然诊查的结果，不如医生所预期，也许不过偶然例外。至于诊病，应该用这种严密的检察，不能像中国旧医那些阴阳五行的瞎猜。这是毫无比较余地的。” 新文化运动掀起了否定中国传统文化的大潮 那些可敬的“先哲”们，应该集智慧和胸襟于一身，为什么对中医如此无情和鄙视？这一让无数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现象，更多地源于那个时代复杂的历史、文化与政治原因。 生在那个年代，看到的是国破家亡、割地赔款的屈辱和蹂躏，而此时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却迅速发展起来。无数仁人志士开始谋求救国强国之道。他们的观点、途径虽然各不相同，但在承认中国科学技术落后这一点上是相同的。甲午战争中的惨败给了国人更为猛烈的一击，这一全面西方化的成功范例，给中国人以强烈的刺激与印象：中国要想摆脱落后挨打的处境，必须全盘接受西方的文化与科学技术。这一观念在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，始终处于主导地位。许多现在看来过激的言行，都是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产生的。 废除科举制度、兴办学校、传播西方科技知识、出国留学的盛行，让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全盘接纳了西方的文化与观念，对中国传统的文化与技术却抱着批判与厌弃的态度。以至于到了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，掀起了彻底否定中国传统文化的大潮。那些自命为接受了新思想的知识分子们，大多对中国传统文化持激烈反对的态度，认为“传统的”就是“落后的”。 中医的文化属性使其遭殃 按说中医作为一门技术学科，似乎不该卷入这场文化思想运动，因为它是实用学科，似乎和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沾不上边。然而，它却出乎意料地成为新文化运动的重要批判对象，其根本原因在于中医学的文化特性。中医学根植于传统文化的土壤，几乎吸纳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切精华，是中国传统文化成功运用于养生医疗的范例。也可以说，中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活标本。那么针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新文化运动当然会殃及中医了。 当时激进的知识分子们宁可舍弃中医的“用”（也就是千百年来验证的疗效），也要对中医的理论、技术发动猛烈的抨击。在他们看来，西方科学是最先进、最正确的，中医学认识问题、解决问题的方式却与西方科学完全相悖，所以必定是错误的，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。因此，有那么多的文化界名人对中医持批判与轻视的态度也就不足为奇了。 新文化运动曾有力地促进了科学知识、科学方法、科学精神在中国的传播，其功绩难以磨灭。然而，我们在肯定其伟大功绩的同时，也应看到它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创。 五四时期那种把西方“科学”作为惟一准绳，衡量一切学科、学问的做法，直到现在，我们还能看到它的影子，这不能不引起我们深思。有关“科学”的概念和内涵，科学哲学界还在讨论不休，缺乏定论，尽管“科学是什么”尚无定论，但我们还是可以说出一连串“科学不是什么”：“科学”不等于真理、“科学”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万能灵药……现在医学界还在中医“科学”与否的问题上纠缠，争论的内容与几十年前相差无几，似乎围绕“科学”这个圆心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。希望这种“推磨”式的争论早一点结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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