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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上最远的距离(1)

来源:医学杂志 2006-11-22 22:13:12 

  作者:紫藤

  天堂和地狱那么近,近到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。我以为我找到了人生的幸福,然而乙肝,让我万劫不复。我深爱的你走了,爱走了,陪伴我的只有HBV,在未来那漫漫的岁月里,孤独地和我相依偎。
  九八年夏天,我毕业了。心静而致远,早已告别年少的自己,还有什么不可以释怀的呢?简单而忙碌的生活,不正是每个人向往追求的吗?除了可恶的病魔,我觉得自己对什么都有了抗体,包括爱情…… 夏天正如火如荼的行进中,我所在的处室来了两位毕业生,其中一位就是她——蔚儿。海的女儿从蔚蓝色的海边城市走来,带给习惯于北京风沙的古董的我扑面而来的清新,从终日忙碌的电脑前艰难抬头,我的心一震,手一抖,鼠标随之乱串。死机了,黑屏了,忙活半天的工作全完了!

  晚上的欢迎宴会上,我与蔚儿相邻而坐。好像是遇见了久未谋面的好朋友,对蔚儿我似乎没有生疏感,依旧发扬自己在办公室里打诨插科的优良传统,让气氛活跃了起来。蔚儿很专注的听着,有时好奇地问着“为什么?”,有时定定的看着我,一声不吭。

  每天在同一办公室上班,我和蔚儿成了要好的朋友。把办公室的电脑连在一块,一根电话线两人上网,她在那边跟同学聊天,我在边把久违了的QQ拾起,逮着机会跟她贫几句。有时她看着挑食的我可怜巴巴的馋相,总会拉我到麦当劳饱餐一顿。有时,周末下班了,我们都不想回去,于是到天安门广场,坐在华灯下,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,说着过往的故事。

  出差回来给蔚儿带回漂亮的挎包和手腕佩戴的小饰物,还有一颗长在西双版纳植物园里的心形红豆。

  我邀请蔚儿去家里做客,喝着带回的傣家米酒,讲着各自的过往经历,和着我破旧的吉它弹奏出五音不全的歌曲,蔚儿翩翩起舞。那一刻,我知道癞蛤蟆与白天鹅是怎样的关系了。

  那晚,我感觉到了一种轻松,一份宁静,一股暖暖的气息从心底涌起。

  我想牵起蔚儿的手。每况愈下的身体现实告诉自己,如果你不能带给你爱的人一辈子的幸福,那么你就没有理由接受爱你的人给予你的一辈子的幸福。我,能吗?

  蔚儿来了。我没有牵起她的手,还下意识地避开她,甚至在送她回家的地铁上,车到公主坟我便返回了。可是从公主坟到潘家园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,而她心情又那么糟糕,下了地铁我便后悔了,急不可待的拿起了电话。铃声响了一次、两次……十次……二十次,没人接。手机响过,也没人接。后来,干脆传来关机的提示音。在焦急难待中度过了一夜,我知道,蔚儿在生我的气,可是,我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无奈告诉她?

  第二天上班,蔚儿红着双眼走进了办公室,说昨晚只是在广场坐了一夜。我一阵心疼。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,我没有跟她说话,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。怕看见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哀怨,会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。

  我告诉蔚儿,自己的身体不好,总有一天会先离她而去的,我不想让她委屈。可蔚儿就是一句话:“我不相信!”蔚儿其实早就知道我身体不好,只是没确切地向我求证,不愿相信不愿割舍罢了。当我们终于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后,她提出了分手,声音分明在哭泣。我冷静的答道:“好吧,再见,祝福你!”

  那一晚,北京的夜空飘起了漫天飞舞的大雪,归心似箭的人们在雪地里艰难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而我,还在街头流浪着,雪花无声无息的落在心上,融化了,结成冰,凉凉的。我在雪地里写下大大的两个字——蔚儿。我要告诉她,雪化了,字会消失,可一位叫“蔚儿”的女孩却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了。

  对蔚儿的爱是在矛盾与痛苦的选择中慢慢沉积的,我不知道离开了蔚儿,时间对我说来还有什么意义。可是,如果我的爱给蔚儿带去的不是幸福,而是无尽的恐惧、不安和恶梦,那么我宁愿选择放弃。

  我们注定不能走在一起,因为我的身体和我身体的病,以及世俗的目光和蔚儿对未来幸福安宁的生活的向往。我的身体让我失去了升职和调动的机会,我无话可说。我的身体让我失去了我爱的蔚儿,我无言以对。

  不能再爱蔚儿了。我仰天长叹,心里一阵酸楚的疼痛。两天后就是蔚儿的生日了,我答应要送礼物的。既然不能用爱呵护她一生,给她一辈子的幸福,那么作为她曾经爱过的人和还在爱着她的人,我只有在心里默默为她祝福了。把泰戈尔的这首诗《世界上最远的距离》送给她,祝愿我永远的蔚儿幸福一生。

 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

  不是生与死,

  而是我就在你的面前

 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。

 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

  不是我就在你的面前

 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,

 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

  却不能够在一起。

 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

  不是你我相爱不能在一起,

 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

  却还得故意装作

  丝毫不把你放在心里。

 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

 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,

 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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