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社会主张以男人的性能力来论人:无能表示不能勃起,而且有影射整个人不行的意味。
虽然性是大事,但我们知道男性性行为到底是什么吗?我们几乎不可能明确指出男性性行为中,有多少是自然的,有多少是学来的,或是不断被加强的行为。
在我们的文化中,男性性行为被认为是插入的强烈欲望。男性性行为的范围和生理感受当然还比更广泛——男人在《海蒂性学报告:男人篇》中如是说。我们难得听到这些论点,是因为我们的文化中很少有这类资讯流通。
令人惊讶的是,在我们缜密审视之后,发现男性意识形态所定义的性行为其实是很负面的。这种定义之所以令人惊讶,是因为通常男人被认为是赞成性事而女人是反对性事的。事实上,女人比男人更赞成性事,大多数女人的性观念不仅限于所谓的繁殖的模式,她们有着更广阔的视野,然而男性意识形态却把性行为看成是种身体功能、本能、动物性的欢乐,这些都与心灵感受恰恰相反。在这种价值体系中,动物性的感受多少指的是不尊重别人、没有灵魂(在早期的基督教传统中,动物是没有“灵魂”的)的鲁莽的兽性行为。我们这样说,当然不是指性事应该都是甜蜜而不热情的,然而用将性事完全脱离情感而独立的概念来定义性行为(将性事视为没有感情的次人类行为,所以不算是人性,不算是整个人的一部分)是非常奇怪的。
关于双重标准,有一点很少有人提到,就是它给男人压力,非要他们经常做爱不可,而且用最细微的性的语言来看这个世界。事实上,男性意识形态剥夺了男人享受爱情的机会,因为它警告男人不要被爱情热烈的吸引力所迷惑,警告男人不要真正亲近女人,说“你就是不能相信女人,不要被性经验冲昏了头”等等,这些话意味着真正的男人应该独立,尽可能维持自由单身的状态,小心不要被绑死了。真正的男人应该是想要追求越多的女人越好,越常拥有女人越好,真正的男人不会为了爱情而跌得鼻青脸肿。这种控制情感的训练,使得许多男人到最后失去了自己最内在的感受。
在《海蒂性学报告:男人篇》中,曾讨论到重塑男性性行为的问题:无论有多少性经验,许多男人仍觉得心中怅然若失,好像总是有那么一点不满足。但是我们的文化对男人的要求是如此的强烈,很少有人能通过这一关,创造属于自己的性行为风格,或是超越双重标准。不过,男人绝对能够发展出新的性行为和认同感。
这并不是要男人把他们自然的渴望贬到最低,而是要重新予以定义:“热情是所有的肉欲之中最美的,那是种占有、取得,攻掠和被攻掠、插入和被插入的欲望。但是,生理的爱就是真正的爱吗?爱是照顾,也是热情和欲望,想要属于对方、相处在一起、彼此交融的欲望。爱情之中,有部分是纯然的生理感受,不只想要达到高潮和做爱,而且紧紧地相拥入眠,呼吸对方的气息,不但胸膛紧靠在一起(心灵亦是如此)。闻着他的体味;用你的舌抚弄她(他)的口唇,仿佛是自己的口唇一般;辨识她(他)的性器官的味道和触感,用手深入探索它,并爱抚她(他)。什么叫做爱?爱就是交谈和谅解,彼此依偎,但是爱也是身体最深的交融。在某些情形下,对所爱之人的身体的记忆比其他任何记忆都更为持久。”